重返1987

宋清玄狐疑地盯着李前程，朝着门口的位置怒了努嘴。

李前程摇头。

两人一句话都没说，但却心照不宣。

宋清玄无奈，只得端起电话，拨了一个号码过去。

电话接通，里面断断续续传来一些话，李前程听得不是很清楚，但也略微能够听到个大概。

“喂，黄伯伯么？我是清玄。”

“我爸爸身体好着呢，你放心。我么，现在正在你的地盘上……呵呵。”

“没别的什么事情。就是之前大学毕业，也没别的事情可干，就想着来这边转转……不，是打算经商……”

李前程在一旁听得想笑。

这死丫头想经商，谁信啊？

果然，对方也不信。

宋清玄只得老老实实说道：“我有个朋友，他今天去招商局，被人给撵出来了……哦……好的……”

挂断电话。

宋清玄看着李前程，摇了摇头。

“事情有点复杂。今天本地的招商名额已经满员了。”

李前程揉了揉眉心，呢喃道：“我就知道……”

宋清玄又道：“不过，也不是不能给你批。但，你的那个条件，肯定是不可能了。最近有个太仓实业，一直在活动，他们占了大头……”

李前程神游物外地听着。

果然跟自己想的差不多。看来很多名额，已经被那个太仓实业给垄断了。

其实，各地的招商引资，其中的油水特别多。能够第一批进入的企业，都是想着大捞一笔的。

蛋糕就这么大，企业蜂拥而至，想要分一杯羹，必须得是硬关系才行。

“你的意思是，指标已经被这个太仓实业被拿下来了？”

“那倒是没有。不过，也已经是十拿九稳。”

“他们干什么的？”

“做机器零配件的。跟你的条件差不多。第一期暂定是开发一千七百亩，总厂房预计超过五千亩。那边的构想，是打算做成横跨南北的大型零配件销售公司。免息两年贷款，二千七百多万。主要是用来建设厂区……”

李前程的脸色有些阴沉。

一般而言，各地的招商引资，关于免税，贷款和土地出让这一块，都是有额度的。

按照太仓实业这个搞法，自己要是再进场，提出相同的条件，地方上肯定是会超标的。他要是招商局的领导，也不会同意自己入场。

除非……把太仓实业给挤下去。

他揉了揉眉心，觉得有些头大。

“这才四月份，刚开年不久，这些人这么积极的么？”

“按照我的不太成熟的看法，你是没戏了。黄伯伯刚才在电话里面说了，这件事情他不好插手。那一边的势力很大。除非是对方主动退出……要不，咱们还是去别的地方看看吧？”

李长生摇头。

“这里不行，去别的地方难道就行了？都一个样，哪里都会有地头蛇。你想花钱，没人拦着。想要挣钱，拦着你的人一大把。”

他的目光逐渐锐利起来，“不试试看，我还真不太死心！”

宋清玄靠在沙发上，一副看弱智的眼神。

“你别怪我说话不好听。你想用三个厂子，撬动十八个厂子，这简直就是自掘坟墓。商业上的事情，我也懂一点，大学里边学过。你这杠杆率太高，容易把自己玩死……还有啊，我听何总说了，你一直针对着健力宝，觉得人家想要把你弄垮。我觉得你的精神是不是有点问题？说不定人家压根儿就没在意你……”

“你不懂商业。”

“你看不起我？”

“绝对没有。我实话实话而已。”

“行吧。随便你怎么说。”

宋清玄坐着伸了个懒腰。

“反正我觉得你这人挺疯的。做生意不是讲究以和为贵么？之前在深圳那边，那个什么科技大会。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抬杠。那些人我也认识几个，都是商业大佬。当时还觉得你舌战群儒，很是厉害，后来想想，发现你这是意气用事，匹夫之勇。说回太仓实业这边，你又没本事跟人家耗，还留在这里干什么？我看，你还是在意气用事，迟早要撞的满头包……”

“你就这么确定？”

“那肯定。”

宋清玄说的斩钉截铁，“你想用三个厂子，撬动十八个厂子。只要是有脑子的人，都不会把地批给你，还有那两年的低息贷款。我要是招商办的人，也肯定会选择太仓实业。当然，你要想继续留在这里，我可以帮你找关系。只是到时候，还是白忙活一场……”

李前程忍不住笑了起来。

“没想到你还懂商业？”

“那当然。虽然只是在大学里边学了一点，但好歹也是科班出身……”

不像你，一个半路出家的泥腿子。

出于礼貌，宋清玄后半截话没有说出来。

“你知道什么叫纸上谈兵么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