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谷园歌
第7章 及笄(第1/2页)
笄礼在家庙祠堂举行,成夫人为郗棠邀请了她最好的朋友——廷尉之女赵徽为赞,赵徽外祖母与郗棠的外祖母是亲姐妹,他的父亲廷尉大人又是郗太傅的学生,二家有通家之谊。
赵徽年长郗棠一岁,去岁及笄,邀请郗棠为赞。
赞者不能夺主人风头,却也不能太过寒酸,浅绿上衫,深蓝色折裥裙宽大,俊秀飘逸,玉笄束发,低调雅致,既凸显了为辅者的低调,又隐隐自矜,不失身份。
好友再度出现在自己面前,郗棠心中所有郁闷全部一扫而空。她拉起赵徽的手,“媛媛”
及笄取字,赵徽字季媛,郗棠亲昵的称呼她为媛媛。媛媛和元元谐音,她觉得这或许就是上天赐下的缘分,要她和赵徽做最好的朋友。
赵徽以为郗棠第一次经历这么大的场面,感到紧张,她比郗棠沉稳,安慰她道:“我当时也挺害怕的,不过没关系,别怕,元元,有我陪在你身边。”
郗棠紧紧握着赵徽的手,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将她们分开。
前世赵徽入宫为妃,生下了皇帝独子,小皇子未满一岁,皇帝便龙驭宾天,卫皇后夺走小皇子,逼迫赵徽为先帝殉葬。内侍将郗棠拖离赵徽宫室,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三尺白绫缠绕上好友脖颈。
赵徽安慰的摸了摸郗棠的发丝,“元元,不要害怕。”
及笄礼开始前,郗棠在东房沐浴,换上母亲准备好的采衣采履,梳发髻为双鬟。
司礼在外高喊道:“请赞者入场。”
郗棠吸了一口气,两人走出东房,祠堂中主宾都已落座,郗父与成夫人端坐上首,两侧黑压压满是观礼长辈。
成母请郗棠的大舅母,东乡郡君宣氏为赞,宣夫人先走出来,以铜盥洗手,立于西阶。郗棠走至祠堂中央,面向南,向观礼宾客行揖礼。然后面向西正坐笄者席上。
宣夫人解开郗棠的双鬟髻,将她的黑发梳直,口中说了几句祝福的吉语。梳好头发后,她将梳子放于席子南边。
为郗棠加笄的正宾是成夫人的叔母,舞阳太主宣氏,她是大业高皇帝的女儿,当今天子的姑祖。身为帝女,舞阳太主一生顺遂,儿孙满堂,成材者十有八九。
舞阳太主站了起来,郗父与成夫人立刻起身相陪,舞阳太主涣手后,双方分主宾行礼,郗父成夫人退回原位。舞阳太主走到郗棠身后,有司奉上罗帕与发笄。
初加罗帕发笄,二加发钗,三加钗冠。
每加一次,郗棠就要返回东房,更换一次衣物,初换襦裙,再换深衣,三换长服礼裙。每加一次发钗、换一次衣服,还要向父母行礼一次。
跪拜起伏间,郗棠不妨看见母亲眼中柔和的目光,在她不犟嘴的时候,母亲总是这么看着自己。但前世的自己,心软嘴硬,因而错过了母女间许多温情。
洒澧之后,郗父为郗棠取字,“棠棣之华,鄂不韡韡。椿萱并茂,棠棣同馨。字尔为伯馨。”
郗棠,字伯馨。
及笄礼结束,郗棠累了满身的汗,成夫人心疼的擦掉女儿额间的汗珠。前院宾客如云,车水马龙,成夫人还要招待宾客,不能照顾她,于是请赵徽陪郗棠在帷幕后看婿。
成夫人刚走,郗棠立刻变得精神抖擞,她拉起赵徽,“我们出去看看。”
这是她这一生,第一次同卫熙会面,也是唯一一次。
前世她年纪小,不懂事,女扮男装混入花园,以为别人都看不出来。
然后她遇见了卫熙。
有些人不能见,一旦见到了,这辈子就无法忘怀。
她喜欢卫熙,央求母亲要嫁给他,过程艰难,却总算订婚。
卫熙守礼,恪守男女之防,屏风与幂篱模糊爱人的脸,只剩下记忆中模糊的轮廓和落空的情愫。
振振公子,人头落地,三族夷灭,少女的希冀成空
她再也不能见到卫熙了,生命夜空中的星辰逐渐陨落,只剩下片漆黑的天穹,幸存与漫长的生命变成煎熬。她在无数个漫长的黑夜中独自咽下酸涩的泪珠,而后继续向前走去。
现在,她想见到卫熙。
赵徽知道她要做什么,连忙拉住她,“圆圆,夫人叮嘱我看好你。不可以乱跑,今日外男众多,失了礼数就不好了。”
郗棠想反驳,奈何赵徽说的却有道理。
她看向赵徽,一字一句,直抒胸臆,“可是媛媛,我想出去看看。我想看看外面的男子长什么样子,英俊还是丑陋,我想认清楚他们的模样,母亲为我择婿,我若是不愿意,也有理由可以应对,而非盲婚哑嫁。”
赵徽思索片刻,“但是你自己去不行,我怕你会闯祸,这样于郗氏的门声也不利。”
郗棠狡黠一笑,“那是自然。”
前厅,郗棠一身男子装束,兴高采烈的望着面前的俊俏青年,“兄长,你就带我去看看吧!我保证不闯祸!”
郗郴望着面前深深叹了口气,“你.......”
他想说些什么,可一见到妹妹圆睁双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