诱宦陆瞻

第106章 六翮香(番外六) 云的前世,注定飘零(第3/4页)

事情一办完,我就忙着赶回来了。心肝儿,在家受什么委屈了?告诉我听。”

窗帘子被风拂起,进了城,满是喧哗声,飞瓦楼檐从窄窄的缝隙里滑过,像一晃间滑去了许多个年头,如今,他又在芷秋眼前,锦衣华服,缠着高髻,只是眉宇里不再有年少的稚气。

只要他在,芷秋便不觉着委屈了,眼泪很快风干,将残存的怆然收敛,折颈在他肩头,“没什么委屈,就是想你想的。”

她又滑去他怀里,将自己使劲儿地往他胸膛里贴,好像是要用自己的血肉填补他的伤口,“你往后走哪里都得带着我,我一个人在家,过不好的。不信你摸摸,你不在家,我都瘦了。”

陆瞻果然摸到她胸下单薄的一排肋骨,心疼得没法子,也叫她磨得没法子,颇感无奈地笑,“往后将你别在腰上好不好?”

“好!”

她将虔诚而认真的眼眨一眨,陆瞻的心便化了,好像她就是长在他身上的一块嫩肉,是他脆弱伤口上永久的结疤。

慢摇慢晃地遐暨归家,天已擦黑,吃过饭,陆瞻先忙着去洗澡。

这厢换上黑色的直裰,松垮垮地系着腰带,露一片宽阔坚壮的胸膛,将芷秋揿倒在帐中,“我不在家,你怎么过的?”

芷秋被他坚实的身躯罩着,满满的安心与踏实,一个指尖在他胸口划拉来划拉去,“闲睡闲坐,还有想你。”

他温情地笑一笑,俯低了去衔她的嘴,黏糊糊湿哒哒地磨缠着,抚慰了一身奔波的疲倦。芷秋攀着他的脖子,迷迷糊糊地发现什么时候手臂间的他换成了床架子,而他在她身后,将狂乱的呼吸喷在她的背脊上。

翻云覆雨一阵,了事已是三更。陆瞻搂着芷秋倒在枕中,抓着她的手捏着闲耍,“杭州也怪冷,三四月的天,就跟过冬似的,幸好走时你给装了两包厚衣裳。”

芷秋趴在他胸膛上,两个翘起的脚烂漫地晃荡着,“苏州也好不到哪里呢,你走的那天夜里下了好一场雨,拍得瓦片直响!噼里啪啦的,吵得我想睡不着,好容易半夜不下了,那屋檐上又掉水珠,风也大得很,窗户吹得咯吱咯吱的。又叫下晌办的戏酒吵得耳根子疼,一闭眼,就是唱的笑的,好像还在堂子里似的,我硬生生熬得一夜没睡!”

“害怕了?”陆瞻抚着她的发,将她往上兜一兜,“我不在,你就喊小桃良在屋里陪你睡好了。我方才洗澡来,听见她讲这园子里有什么邪气?你早起就在哭,哭得险些喘不上气,好端端的,怎么醒了就在哭?明天我使人到玄妙观请几个道士来做场法事。”

此刻想来,芷秋自己也觉得好笑,将脸在他心口蹭一蹭,“没什么大事情,就是做了个梦。”

“什么噩梦?”

“倒不是噩梦,是个美梦。”

陆瞻笑笑,“既是美梦,那还哭个什么劲儿?”

“舍不得醒嘛,就哭了。”芷秋随口糊弄两句,闲揪着他的衣襟,“我问你,你在杭州必定是少不了应酬的,杭州的姑娘怎么样?比起咱们苏州的是不是好看许多?”

“你问这个,我倒想起来件事儿,你猜这回我在杭州席面上撞见了谁?”

“谁啊?官场上的旧朋友?”

他摇摇头,笑意澶,“是祝晚舟,她落籍为伎了。”

“什么?!”芷秋翻过来,两个眼骇异地瞪得老圆,“她怎么会落籍为伎?那回她到门上求我,我还给了她一百两银子呢,拿着这个银子去置办处房子,求人说嫁户人家,什么不好,怎么去做倌人?”

“还是你这一百两银子闹的,那年她拿了你的银子,租了处房子,邻居正巧有个不务正业的男人,瞧见她美貌,手上又有钱,就哄着她嫁了过去。谁知嫁过去没多久,那男人将她的银子都输光了,被人逼债上门,他就将祝晚舟抵了过去,辗转反侧的,就叫卖到了杭州。”

“我的老天爷……”芷秋半晌抬起头来,连连咋舌嗟叹,“你既遇见了她,她必定是求你了?”

陆瞻点点下颌,“求了,求我赎她回家来,我没理她。”

“要我说,她这样的千金小姐,什么都好,就是总吃男人的亏,风花雪月的诗词读得多了,脑子就不大醒事。”

陆瞻睨下笑眼逗她,“你就没吃过男人的亏?”

“嗳,要说青楼女子,就只这点好,”芷秋挑起眉,得意洋洋的小模样在陆瞻眼前晃呀晃,“男人见得多了,甜言蜜语也听得多了,不大容易被骗。”

“那你算不算吃了我的亏?”

“跟你怎么叫吃亏呢?是我占了大便宜!”

她微微抬起的下巴混着一股子异香,格外旖旎。甫一进卧房,陆瞻就闻见这股特殊的冷香,淡淡的,濒临消散,但他敏锐的嗅觉还是捕捉到了。

乍一嗅极其陌生,渐渐地却泛起隐隐的熟悉,越嗅越奇妙,越来越熟悉,他微拧着眉,往朦胧帐外顾盼一眼,“你换了香料?”

芷秋点点头,胳膊叠在他胸膛,将个下巴墩在手臂上,“哟,你这鼻子神了,都没了还能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