诱宦两人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

第105章 六翮香(番外五) 从前后来,怎么计较(第1/2页)

日暾与黄灯朝夕相煎,又催逼来黑海无岸。今夜苏州下起雨来,屋檐外星月无踪,细雨成幄。

细数下来,陆瞻来了九天,而这九日里,芷秋从未听他说公事谈政务。他像被剥落了日积月累的沧桑,立在她面前的,是还没被温柔岁月抛弃的一个陈旧的年轻人。

他永远精力满满,白日间滔滔不绝地与芷秋戏说天地,一到夜里,便用几个指头将床轸板划拉个不停,沉默地畅说着他可怜兮兮的心事,闷闷地“笃――笃――笃――”,不停。

终于将芷秋磨得受不了了,倏地翻过身撩开帐,“上来吧!”

一眨眼功夫,陆瞻已经翻进帐中,将床架子晃得咯吱咯吱响,伴着他可恶的笑声,“迟早都有这一天,早点应了我多好,还省得麻烦了。”

芷秋随手在枕边捡了扇打他,“你年轻时候也够烦人的,真真要磨死个人了。把灯吹了,睡觉!”

“不吹,”他将自己往她身上罩下去,温柔的笑脸上夹带着丝丝点点的无耻与得意,“我要看着你。”

窗外细雨好风,将烛光吹偏在他脸上,芷秋能望见他灼热的眼,烧得格外猛烈。她稍稍脸偏在枕上,瑟缩着肩,“看着就看着吧,说出来做什么……”

瞥眼见他的笑脸罩下来,轻轻地落在她的耳畔,“老夫老妻的,你为什么害臊?”

等不到她的回答,他渐渐沸腾的血脉也不容他再等,只顾着埋首亲她,点点流连,从她的耳廓到颈窝,叼开她脖子上系的两根细带子,旋即听到她呼吸里唱咏的一点点慌张与羞赧。

芷秋也不知道她在慌张些什么,好像回到他们新婚的那一夜,或许是隔着时光,他们将要完成某些一直未能完成的仪式,以致她像一位新嫁娘,在他的吻里细碎地颤抖着。

“他像这样亲过你吗?”陆瞻埋首在她饱满的弧线,像沉溺在属于他的温柔山川,已经属于他的,他却还要讨一个答案。

芷秋颤颤巍巍地叹息,婉转低扬,“你老较这个真做什么?”

他不再问了,专注地踏碎他的山河,沉迷得好像要在这片土地终身醉生梦死,一寸寸地,亲吻到她的脚踝。芷秋缩一缩脚,却被他拽住腕子,“躲什么?”

他毫不顾忌地亲吻她的脚尖,袒裼着自己,抓着她的手放到自己的万物归源的脉搏上。

这是真的,滚烫的温度真得好像他从来就没失去过一样,芷秋想。于是她好奇地窥一眼,可惜烛光太暗,只瞧见一个叫人胆战心惊的影,旋即就被陆瞻抓住了,他恶劣地笑起来,“你在看什么?”

“没、我没看。”

“还没看?”说话间,他重重地叹息一声,将自己嚣张地刺杀进属于他的领土,缓缓地让这片土壤将他埋葬。

他不知道那个陆瞻会怎么想,但他所想的是他会在这片故土里发芽,再生,长成更坚壮的自己。

他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,“我的命好像是你给的。”

而滋养他的神女结着眉心,仿佛为他的重生在承受着痛苦。但生命本身就是一段痛苦而愉悦的过程,所以他毫不留情地在每一个间隙刺杀她,又救起她。

反反复复的雨住云歇,长夜至半,芷秋侧身背对着,陆瞻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,小心翼翼地用指端滑过她起了细汗的手臂,“怎么了?你不高兴?”

她忽然翻过来,泪涔涔的眼吓了他一跳,“哭什么?疼了?”

芷秋闯进他怀里,抬起手臂抹抹眼泪,“你痛快吗?”

那张笑脸满是年少轻狂,温柔地将她亲一亲,“怎么会想起来问这个?不就这么回事儿,你既然做过花魁娘子,还有什么不懂的?”

芷秋当然懂了,她擦擦他汗霪霪的额头,听见他尚未平息的呼吸,都不再是遵循着她的轨迹。他有他往日没有的疯狂,那种肆意妄为的姿态通常只在他犯病时才能看见。

而她也终于明白了――平常的陆瞻已在经年累月的煎熬时间里,把过去的自己一点点杀死,再长出另一个澹然朱紫的自己。

“那你觉得,”芷秋得上话。”

太阳穿过晨雾抵达了窗,但陆瞻陷在宽大的一张椅上,垂着眼,耷着肩,苦涩的唇角细细地嚼咽这两个字,困难得几如吞一根针,“中贵……”

芷秋想起往日的他坐在这张椅上,永远挺直脊梁,运筹帷幄。她的心就跟着抽紧了,酸疼泛滥到指尖,与他的睫毛在同一个频率颤抖。

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再说话时,他又捡起另一本贴子冲她扬一扬,“我看这上头说,苏州受了灾,朝廷趁机在此实践土地变法,这是我做的吗?”

“是你,”芷秋缱绻的笑眼带着小女儿的仰慕,像看她的英雄,“你跟我说过,这是你十几岁时就有的抱负,为此,你吃了很多苦头,但你都熬过来了。而且,你还在苏州、杭州、南京加改桑田,浙江海面的情况也在好转,要不了三年,海寇都会被剿清,你加改桑田的那些丝,会织成许多缎子运往外国,每年都会为朝廷增加三倍的收入。”

她静静地诉说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