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谷园歌表达什么

第13章 梁祝(第1/2页)

前世,郗棠一定要嫁给卫熙,母亲为她登门向卫家求亲,卫熙的母亲荣华郡君却一脸高傲,言语中满是鄙夷,讥讽郗氏门户低微,不配与之结亲。他们家是外戚勋贵,夫婿为列侯,长女为皇后,家中子弟尚公主者四人,娶郡君者六人。

卫七郎是他们家这一代最杰出的子弟,将来定是要尚公主的人,帝女尊贵,岂是郗棠一个小小的臣女可比。

成夫人太阳穴突突跳动,强压下怒气,回来劝郗棠说:“卫熙虽好,他的母亲荣华郡君却并不好相处。你若执意要嫁给卫熙,将来必定会吃苦的。”

婆母磋磨,妯娌间的明争暗斗,内宅这些腌臜,成夫人都一清二楚。即便自己教授过郗棠防身之策,她还是不放心。人心阴暗,郗棠年轻,骨子里还带着少年人的天真,难免让她为之所伤。

“元元,你还小。高嫁不是出路,卫熙的兄长们都与皇室结亲,妯娌相处,你最吃亏。寻个门当户对或者矮郗氏一头的人家,有你父亲和哥哥在,无人敢轻视你。”成夫人语重心长。

荣华郡君是宗室王女,卫氏是外戚,郗氏虽贵,却不能与帝室相较。

成夫人摸着郗棠的脸颊,潸然泪下,“卫熙不好,母亲看好司徒幼子宁崇,他是司徒大人的老来子,十分疼爱,和你哥哥是同僚。我与宁氏冢妇是表姊妹,你嫁过去,不会吃亏的。”

郗棠记得清楚,那时她天真的觉得,如果因为会噎死就不再吃饭,白白饿死,多么愚蠢的行为啊!故而她十分倔强,“不,我就要嫁给卫熙。难道嫁给别人,婆母就好相与,妯娌就不会与我争斗吗?反正都是要吃苦的,但如果那个人是卫熙,我便觉得心甘情愿。”

得失尽在人心,只要自己觉得心甘情愿,又如何呢?

郗棠还很年轻,年轻的几乎执拗。

她这样想着,扑进母亲怀中,哀求道:“母亲,让我嫁给卫熙吧。”

成夫人冷冷推开郗棠,“你想嫁给她,卫熙不一定愿意娶你!”

郗棠坐在床边,泪如雨下。

成夫人苦劝无用,干脆将她关起来,自行与司徒府邸商议婚事。对于成夫人决定的这门亲事,家中除了郗桐,无人反对。

她日哭夜哭,次兄看不下去,帮她想出个馊主意,拒绝了这门婚事。

和宁崇的婚事不了了之,荣华郡君忽然登门提亲,父母在思虑后,最终应允。郗棠被突如其来的喜讯冲昏了头脑,全然忘记注意身边人的情绪。祖父的担忧,父亲的忧虑,母亲与兄长眉间不散的愁思。

这桩婚事注定成不了,父亲在朝堂上弹劾大将军党羽侵占民田百顷,卫家退婚和皇帝下诏选郗棠入宫为昭仪的消息一前一后。郗棠入宫那日下了场小雨,羸弱帝王多病的身体经不起带寒的秋雨,病重卧床如风中之烛。

从郗棠入宫至先帝山陵崩,不过短短三个月,她空有妃嫔之名,连皇帝的面都不曾见过。先帝一死,素有吕霍之风的卫皇后便下诏,命后宫中所有被先帝临幸过的后妃殉葬,就连生下皇子的赵徽都不能幸免。

三夫人以下未有幸者皆遣散出宫,各回本家再嫁。时隔三月,郗棠再回到家中,父亲已经不再是骠骑将军,而将启程前往州郡为刺史,母亲与父亲伉俪情深,与之同行。临行前,父母叮嘱长兄,要尽心侍奉祖父,照顾好弟妹。

郗棠后来明白,那时自己的性命全捏在卫皇后手中,殉葬的名单上多她一个,少她一个,都无妨。如果父亲不退步,她就会如赵徽一般,被三尺白绫勒死,而后塞入棺椁,葬在先帝陵寝。

在卫皇后眼中,郗棠的性命如草芥,但在父母眼中,她如珠如宝。

父母之死,仇恨蒙蔽了郗棠的眼睛,之所以答应嫁给嘉晏,有为郗氏未来着想,但更多的,是想为父母复仇。杀了大将军,夷灭其三族,并不能换回父母,祖父反为此而死。

风中隐约着初冬的凉意,郗棠坐在院中秋千架上。喜乐声阵阵,从外间传来,她举头望天,天高云阔,阳光明媚。

秋千架忽然动了,郗棠回首,次兄郗桐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边。

他一身浅灰道袍,广袖翩沓,伸出手,轻轻的推动秋千,就像他们小时候那样,郗桐先推郗棠,再由郗棠推郗桐,只是郗棠喜欢荡秋千,总不愿意从秋千架上下来,郗桐推了她一次又一次,她高兴的在秋千架上笑出声来。

一边咯咯的笑,一边对身后的郗桐说:“次兄,再推高一点。”

但是现在,郗棠却笑不出来,为了不让次兄担心,她勉力挤出个微笑,对郗桐道:“次兄,推高一点!”

郗桐停了下来,握住秋千一边绳索,“外间在为你订婚,是宁璨。”

司徒得知太傅有意将女孙下嫁,喜不自胜,当即命管家套车上门拜访,敲定这桩婚事。长孙若能有骠骑将军这位岳山,仕途必定坦荡。

郗桐清楚郗棠喜欢卫熙,所以反对母亲要将她嫁给宁璨,祖父与父亲看到了这桩婚事后的得利,长兄相信宁璨的人品。他人微言轻,无力更该这一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