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谷园歌表达什么

郗棠冷笑，再回首时，眸光已经变凉，“你试试？”

嘉晏满不在意，“没关系，这是我欠你的。”

郗棠只是笑，“卫熙不能出家，我不会同意。”

“他必须出家，否则就死！”嘉晏寸步不让，“大将军与卫氏是谋逆大罪，株连三族，卫熙如何能幸免于难？就算你能编造理由保全他性命，从嘉氏、赵氏手中救出他。可是你的家人呢？你的父母家人，又能接受卫熙吗？你可以对外人残忍，却不能将相同的手段用在家人身上。”

不多时，女官将诏书捧出，郗棠展开诏书，大致看了两眼，便带着诏书前往立政殿。

立政殿中，百官云集，交头接耳，低声议论，不知郗太傅将他们召集起来，究竟为何。宁司徒最先开口，“不知太傅与太尉深夜召我等入宫，所为何事？”

郗太傅与嘉太尉对视一眼，看向殿门方向，宁司徒也顺着他们的视线望了过去。

郗棠走入大殿，身着嫁衣的年轻女子，昂首走入百官议政的厅堂，一如她前世迈入立政殿，文武官员的眼中，先是惊愕，再变为思索，最后，有人眼中生出了愤怒。郗棠越过那些目光的审视，踩着他们的情绪，步伐坚定的走到朝堂之中。

她展开诏书，“皇太后诏令，大将军宣擎，本以支属，世蒙殊恩，受先帝遗诏，托付社稷。今蔑弃顾命，窥伺神器，豢养死士，意图不轨。国家不幸，出此奸臣，命郗太傅讨贼。”

先前嘉玄带来的帝太后诏书，内容大概与郗棠诏书内容相似，只是命嘉太尉与赵氏外戚讨贼。大将军已经伏诛，召集群臣，一为定大将军罪名，二为论功行赏，今日之功，在郗氏、嘉氏、赵氏！

郗棠宣读完旨意，立于郗太傅身后。

郗太傅环视众臣，从容道：“长信侯卫熙提前洞悉大将军不轨，拼死传递消息，才挫败大将军阴谋，功在国家。又只身入宫，护卫皇太后，国法森严，卫熙身为叛贼亲属，理当连坐，但功过相抵，我以为可以从轻处罚。不知诸位以为如何？”

中书令冷笑一声，讥讽而怜悯的目光望向殿中被禁军押解上来的卫熙，诛灭卫氏却留下卫熙，卫太后无人依靠，便只能与郗氏共进退。

卫熙俊朗的脸上血迹干涸，目光逡巡殿中众臣，沉沉落在上首三位辅臣身上。

抱病久不问世的郗太傅而今精神抖擞，本应在家治丧的嘉太尉官服整齐。都城发生这么大的事情，宁司徒却一副浑然不觉的表情，气定神闲的望着自己，他只觉嘲讽。

文武百官都望着卫熙，神情各异，怜悯的、讥讽的、同情的，卫氏全族被灭，他却只能依附于灭族仇人，卑躬屈膝的活着，想到这里，卫熙手掌紧蜷成拳，骨节发白。

廷尉赞同郗太傅，“卫氏谋逆，长信侯有功，按律，应除其连坐死罪。”

大将军的首级很新鲜的悬挂在了城门之上，禁军在城中搜捕大将军党羽，一时人人自危。卫熙功过相抵，免其死罪，仅被削去官职爵位，废为庶人。他从廷尉大狱被释放那一日，郗棠亲自去接他。

马车宽阔，卫熙却坐得距郗棠非常近，宽大的布料摩擦，偶尔肌肤相触，郗棠虽觉诧异，却又不免心猿意马。她悄悄看向身侧卫熙，卫熙抬眸，望向郗棠的眼睛，眸光平静。

“这与你无关。”卫熙缓缓道。

郗棠一瞬愣神，“你说什么？”

卫熙正色，郑重道：“我说，这不是你的错，你只是寻常女郎，听从家族安排，家中有决定，你不能违抗。在未央宫，你救了我。伯馨，谢谢你救了我。”

见卫熙深思熟虑，不像是谎言，生在世族，受家族荫蔽，亦受家族控制。卫熙将郗棠当做父兄庇护下的女郎，对家中事一无所知的棋子。

郗棠缓缓回过神来，脸上挤出一抹苦笑，并未答复卫熙。

若是有朝一日卫熙得知一切的真相，始作俑者是她，又会如何？

不，他不会知道。

就在郗棠出神之际，马车忽然停了下来，她一时不慎，被甩了出去，卫熙眼疾手快，一把将她揽住，才避免她撞到坚硬的车壁。骤然亲密接触，隔着丝缎衣料，肌肤隐隐发烫，两人都有些尴尬，别过头去。

卫熙扶起郗棠，郗棠撑着卫熙的手坐稳，两个人不妨间握在一起的手，便再也没有松开，他们是拜过天地，六礼齐全的夫妻。

郗棠问车夫道：“何事？”

“是赵将军的车驾挡住了咱们家去路。”

卫熙打开车窗，二人望向车外，一辆奢华精致的马车招摇过市，拉车的四匹马毛色一致，通体无一丝杂色，洁白如雪。

赵氏因诛除大将军有功，受朝廷封赏，封侯拜官，加之大将军受诛、卫氏被灭门，曾经不可一世的卫太后左右臂膀被断，赵太后则扬眉吐气，赵氏隐隐有成为下一个外戚大将军之势。

郗棠冷冷盯着高调的赵氏。

郗棠与卫熙回到太傅府，两人先去正院向郗太傅请安，郗郴正服侍郗太傅用药，他一边喝药一边受了卫熙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