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谷园歌表达什么

第70章 大事(第1/2页)

王俭老臣,素来恭谨,明哲保身,身为边将,一向唯朝廷之命是从。若非如此,嘉太尉与祖父不会对他委以重任。

叛军大小将领家眷俱在帝都,骤然起兵反叛,事先无一人泄密,这本就疑点重重,要么他们所有人都不在意家眷,要么,朝中有人为内应。

如果是后者,那封矫诏真伪,也有待商榷。

“是孤下的旨意,你们这些乱臣贼子,害死舅父与我卫氏全族,人人得而诛之!”卫太后咬牙切齿道,“郗伯馨,你别以为孤不知道,你们郗氏的野心。软禁子熹,不就是为了威胁孤吗?孤是大业的女君,绝不会向你们这些佞臣低头!”

见卫太后承认,郗棠心中疑窦全消。

若太后发衣带诏,控诉朝有佞臣,王俭受先帝知遇大恩,朝有佞臣,诛杀忠良,幽禁两宫,挟持天子,他身为人臣,理当清除小人,还政天子。起兵,也在情理之中。

朝中有内应,他们也无需担忧起兵之后,帝都家眷安危。

“太后!”郗棠提高了声音,“大将军谋反,证据确凿,卫氏从逆,举朝皆知。太后是国朝的太后,不是大将军与卫氏的太后,太后今日诏命王俭起兵,若胤国大军趁此来袭,边境空虚,兵锋过甬灵,直指昌都,则帝都危险矣!大业与胤国交战,渝国怎会坐视,再兵出齐山,大业江山社稷,将毁于今朝。九泉之下,太后又有何面目再见先帝!”

“不许提先帝!”卫太后大怒,“我与他此生此世,来生来世,都不会再见。我不会再见他的,他对不起我!”

“他对不起我……”卫太后喃喃道,转头望向那树鎏金连枝灯上火苗,目光痴迷,“我让他将孩子交给我抚养,他不愿意。我让他让舅父做辅臣,我与舅父一同辅佐皇帝,不要别人,他也不愿意。他从来没有将我当做妻子,防着我,怕我成为干政的女君。可他分明告诉我,这天下,是他的,也是我的,我是天子的妻子,是国朝的女君。一个没有权柄只能待在后宫的皇后,算什么女君!”

卫太后越说,情绪越激动,强烈的恨意伴随泪意迸发,“这些金银死物,我生下来就有,根本不要他给我。”说着,卫太后猛然掀翻面前的鎏金连枝灯盏,灯盏倒地,油火四溅,火舌舔舐价值千金的鲛纱,跳动的火光照亮卫太后琉璃双眸中决然。

“他若是爱我,就会将权柄交给我,不是吗?”卫太后自问自答,神情冷漠,“他问我愿不愿意与他同去,九泉之下,依旧相守。多自私的男人啊,他死了,还要拉着我死,我为什么要死,我活的好好的,我死了,我的父母会多伤心,活着,不好吗?我知道,他是想杜绝后患,只要我活着,外戚便有干政的可能。说是为了天下,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。”

“皇帝那么小,注定有人替代他执政。为什么不给我?就因为皇帝不是我亲生的?他不爱我,只爱他自己。给了别人,他们宣氏的天下,再与我无关。赵氏与我不合,他还让舅父为辅臣,拿我们家,做制约赵氏的棋子。我们的生死,他视若无物,他不仁在先,我与舅父,又如何有义?现在,我的家人,已经全部死了。先帝和大业对不起我。为人傀儡?”

卫太后冷笑,“为人傀儡,毋宁死。”

这话落到郗棠耳中,她心中五味陈杂,前世先帝是否不忍于卫太后眼泪,改变辅臣相互制约打算,赐死赵贵嫔,将权柄交给爱人。这一世,他还是重蹈覆辙,若非三姊郗韶的眼泪,唤起这位帝王被情爱蒙蔽的一丝理智,他留下赵氏外戚,制约卫太后。

可那,又有什么用,大将军势大,不过自欺欺人。

帝王的爱,能活人,也能死人。

镇定下来之后,郗棠试图安抚卫太后,“太后,你是先帝的发妻,天子的嫡母,大业重孝道,国朝,没有人敢对太后不敬。臣没有软禁子熹,也没有以子熹威胁太后的意思。子熹,是我的夫婿!郗氏,会成为太后的支柱。”

珍珠帐帘晃动,郗棠被帘后动静吸引,侧首看了过去,鲛纱帘后人影绰绰,你推我挤。卫太后怒喝一声,“子熹,此时不动手,更待何时?”

一干内侍持剑从帘后蜂拥而出,朝郗棠围来,郗棠反应迅速,三步并两步奔到卫太后身前,一把扯住卫太后衣袖,卫太后想要挣开郗棠,但她力气实在大,卫太后挣扎不开,郗棠一手扯住卫太后衣袖,另一手拔下她头上发钗,抵在卫太后咽喉,冲那些内侍大喝道:“不许过来!”

见卫太后被挟持,内侍们面面相觑,不知所措,齐齐望向珠帘后。

卫熙从珠帘后走出,身上道袍飘逸,广袖翩翩,他脸颊削瘦苍白,发丝以桃木簪束在头顶,简洁出尘。他就那么站在郗棠面前,长身玉立,仿佛谪世的仙人,只是这仙人此时眼眸深邃,沾染凡尘权欲,手提一把宝剑,刀兵戾气外溢。

“元元,放了太后。”

发钗更深一分,卫太后细腻的脖颈顿时出现小块红斑,郗棠望着卫熙,冷静道:“太后在我手里,该放下刀剑的是你们,现在,把刀剑放下。”

“子熹,别管我,杀了她。”卫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