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谷园歌注释

第125章 裴谙(第1/2页)

“你无法改变你兄长的决策,当年你为我兄长求过情,我们都尽力了,可是没有人能够改变一切,除了我们自己掌握一切。”郗棠仰头望着嘉晏,眼泪恰到好处流过面颊,“很多事情,我不信你不明白,不清楚。”

“对不起。”嘉晏只能如此说道。

郗棠的目光灼灼,他想要避开目光,本能、习惯、逃避……

过去的一切使然,让他无法面对郗棠的目光,嘉晏很清楚,自己用权力究竟毁掉了什么,是皇帝的肘腋之患,朝廷的威胁,也是她的信任,她的亲人。

自己是始作俑者,害她成了今日这样,嘉晏无法再直视郗棠的眼睛,从他做下决定那一刻,他就只能躲避。

见嘉晏别过头,郗棠径直伸手,掐住他的颌骨,强迫他转过来,嘉晏还在躲避,郗棠一只手用力无法扭转,索性伸出另一手,两只手捧住他的脸,让他的眼睛对准自己的视线。

她要让嘉晏看清楚,她的眼泪,她的痛苦,今天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。

她曾经信任过他,爱过他,依赖过她,可是他背弃了她,负了她,抛弃了她,是谁将她逼到抛夫弃子、执着于权力的今天?

是他嘉晏。

一切都是嘉晏一手炮制。

她只是不要再成为可悲的棋子,目睹亲人无端的死去而毫无还手之力,她只是要自保,她没有错,错的是皇帝的猜忌、权力的无情。她的眼泪是为他而流,而他曾经说过,“我以后会好好待你,再不要你流一滴眼泪。”

许下的诺言,付出的感情,爱人的眼泪像一条锁链,将嘉晏的心牢牢束缚。

多情之人,总比别人多出许多软肋。泪水一颗颗落下,每一滴都深深砸入嘉晏心中,嵌在血肉中,随着跳动起伏,针刺的痛意袭来。

前世,在她起兵之前,嘉晏都没想过要杀她的,还有她的亲人,他已经在修金墉宫了,等到新宫阙落成,他就逐渐让权给太子,除外戚的傅桢、向玉等人势必会遭到清算,那是兄长留下的老臣,外戚一除,再毫无用处。

他与郗棠会在新宫阙中走完余生。

可她那么决绝,敢举兵的皇后,天下有几个?

知道自己要死了,嘉晏心中只剩下恐惧,天下,天下怎么办?

年轻的太子,还不能掌控大局,太子的母后还活着,以孝治天下,郗棠便是太后,“女主昌”的童谣在嘉晏耳边回荡,他最终决定,带着她一起走。

他望着郗棠眼边的泪珠,不由自主伸出手,擦掉郗棠脸上的泪水,他一边擦拭,一边道:“对不起,不要哭了。”

前世,许多次,他都这样擦拭掉郗棠脸上的泪水,告诉她,“不要哭了,我会帮你的。”

可现在,他只能告诉她,“对不起,不要哭了。”

兄长与爱人、家族与自己,嘉晏做不出选择,夺权,注定是要死人的,宁可自己被杀,也不想再背负杀死别人的罪孽。

见嘉晏还是做不出决定,郗棠更近一步道:“你不杀人,别人就会杀你。”

嘉晏摇摇头,“元元,他是我兄长,和你一样,都是我珍重在意的人,我不想再重蹈覆辙了,作出唯心的举措,每天都活在痛苦之中……”

话未说完,郗棠凑上前,双唇落在嘉晏嘴边,堵回了他后面要说的话,嘉晏想要推开郗棠,手伸出去,触到她的身体,却又无法真正做到狠心推开她。温柔乡埋葬多情种,树起决心的坟墓,嘉晏总是无法拒绝郗棠,优柔寡断的像个怯懦者。

半推半就,带着暖气与花香的微风拂过草荡,惊起一圈涟漪。燃起的火焰,从郗棠身上烧到嘉晏身上,因为过去许多年的时光,他们彼此了解,相互契合,火焰烧灼,轰烈而酣畅。

二十多岁的嘉晏足够健壮,体力充沛,他似乎没有经历过衰老,岁月总是格外眷顾这个男人。

三十岁的大将军嘉晏看起来与二十岁并无差别,四十岁的天子正当盛年,看起来不过三十,他爱好骑射,戎马半生,健壮一直如昔,所以嘉晏虽然时常带兵在外,十年之间,还是和郗棠孕育了五个孩子。

湛水潺潺,月光照亮水中郗棠玲珑有致的躯体,精壮的腰身,结实的手臂,极富力量,她弯腰将黑发浸入水中,用力搓洗,汗意随着清澈水流远去,她走向岸边,随便捡起地上一件衣服,将头发包起。

身后水声哗哗,嘉晏从水中钻出,抹了一把脸上的水,大步朝岸边走来,郗棠背对着他,正在擦头发,后背骤然一暖,贴上一面结实而滚烫的胸膛。嘉晏握住她的肩膀,将她转了过来。

看清郗棠擦头发的衣服,嘉晏抿唇,“你拿我衣服擦头发,我穿什么。”

郗棠嗔目,眼中光泽明亮,眼尾带着些慵懒疲惫,她扬手将衣服砸到嘉晏怀中,“还给你!”

嘉晏展臂环住郗棠,肌肤相触,两人呼吸一滞,而后变得沉重。

他低头,郗棠嘴角微微红肿,嘉晏凑近,吻了上去,耳鬓厮磨间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,萦绕在嘉晏鼻尖,他用力嗅了嗅,觉得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