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谷园古诗朗读

“裴谙怎么了？”郗棠将衣服往身上穿，“只许你三夫人九嫔充实后宫，我不过有一个裴谙，陪在身边，暂排忧思。”

“你承认了！”嘉晏伸手，一把拉住郗棠手臂，郗棠穿衣服的手一顿，回过头看向嘉晏，他咬牙切齿道：“你和裴谙真的是那种关系，你们....”

一直以来，嘉晏对那流言蜚语都是半信半疑，看不清是群臣与后妃攻击郗棠的欲加之罪，还是他们真的有什么，郗棠对裴谙太好了，让他忍不住乱想。

现在，郗棠居然承认裴谙和她的关系，与自己和赵贵嫔的关系是一样。

“你不知廉耻。”嘉晏气急，一时口不择言。

郗棠很平静，“我以为你知道我和裴谙的事情，你竟然不知道。”她自嘲一笑，“你真是可笑，你不以我为妻，我为何要以你为夫，你对不起我，我为什么要对得起你？裴谙很好，他没有背叛我，一直到死。”

在她孤独困苦的时候，只有裴谙陪伴在她身边，温言宽慰，他帮她照顾孩子，处理政事，排忧解难，在她遭受嘉晏的背叛、后妃的算计心力交瘁之际，默默报复。嘉晏登基后，内宠颇多，但能成功诞下皇子的，只有赵贵嫔。

皇子，会威胁太子，有了皇子的后妃，会威胁皇后。郗棠不赞同裴谙的行为，却不能制止，那些年后宫中无声无息死去的人很多，无一不和裴谙有千丝万缕的关系。

裴谙，是因为她死的。

暴室中，四妃骤薨，数位嫔御离奇死亡，真相最终大白，嘉晏下令杖毙裴谙，郗棠什么也没说，只是命人将赵贵嫔抓来，嘉晏来的再迟一步，赵贵嫔就要被活活打死。

“天子有嫔御，礼法使然，你是皇后，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！”郗棠满不在乎的神情刺痛了嘉晏，他握住郗棠的肩膀，愤怒下，他的力气很大，在郗棠肩头留下分明的指痕，郗棠感到疼了，挥手拂开嘉晏的桎怙。

“放开，我不想再和你解释什么，能接受就接受，接受不了你也要接受，事情已经发生了。”郗棠不想再去回忆前世的事情，有些事情很荒唐，可她不觉得自己有错，枯坐对月的日日夜夜属于她，笙歌燕舞属于嘉晏，她挣扎过，无望的生活中，唯有裴谙。

她会怎么选？她能怎么选？已经发生的事情，为什么要为难自己。

嘉晏气得大口喘息，眼中泪光点点，他无法接受，这种事，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，都无法接受，何况，他是天子啊。

郗棠穿上衣服，抬头见嘉晏双眼泛红，冷笑道：“你也会生气，也会难过吗？你想过我吗？我也会难过，也会伤心，也会愤怒。可是你还是这么做了，礼法也让君子不要食言而肥，可你只看到了天子要广纳嫔御。”

她越说越难过，无论过去多久，哪怕伤口已经愈合，郗棠都无法忘记当日的愤怒与悲伤。

“我以为你知道我和裴谙的事情，所以要杖杀他，如果你不知道..."郗棠泪流，"你在监视我是不是？裴谙，就是那个监视我的人。本应是替你监视我的大长秋裴谙，背叛了你，杀害了你的后妃，所以你才会愤怒的杀掉他。”

裴谙死后，嘉晏不许别人为他收尸，弃尸山野，郗棠派去的人只找到了他残缺不齐的半段尸体。

郗棠掩面，越回想过去，她对嘉晏的恨意越重，可她杀不了他，还得留着他。

爱与恨是最无力，最没有价值的东西。

她强迫自己忘记过去，“不要提过去的事情了，就当是一场梦吧，现在梦醒了，都忘了吧。”嘉晏侧首，似乎并不赞同这个提议，郗棠抬手，抚上他的脸颊，让他垂下头，望着自己的眼睛。

他终于退却，“都不提了。”嘉晏眨了眨眼，一滴眼泪砸在郗棠脸颊，郗棠仰首，吻了吻他的嘴角，嘉晏伸手，揽住她的腰。

回营帐时，已经晨光熹微，郗棠不妨与郗桐撞了个会面，郗桐微微一愣，“怎么起这么早？”

“我没有睡。”

“你也睡不着？是啊，事关重大，你睡不着是应该的。”郗桐见郗棠眼尾红肿，叹口气，安慰道：“放心吧，没事的。我在外面守了很久，大父和父亲说，要你进中书，还让父亲过两年找个机会，把卫熙接回来。”

郗棠蹙眉，“要卫熙回来？”

她和大父说过要与卫熙和离这件事，大父当时应允，现在想来，那时大父就生出了提防之心。与卫熙和离，势必要再嫁，忽然要卫熙回来，郗棠想到了很多种可能。

正想着，脚下骤然踉跄，头重脚轻，郗棠摇了摇头，将疲倦的感觉甩出脑海，郗桐看出郗棠疲态，“你先去休息会儿吧，不管有什么大事，都不能不休息。”眼皮酸胀，大脑越来越沉，郗棠只能按照郗桐的提议，先去休息。

中军帅帐之侧，有一顶小小营帐，本为参佐见太傅前等候之处，郗桐每隔十五日会来向太傅请安，有时会留下，就在这营帐中休息。郗桐叫来郗斛和几个亲兵，命他们在营帐附近把守，不许人打扰。

丝被从帝都送来，锦缎被面，内夹天鹅绒，轻便而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