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谷园全诗

71-72已修。

殿外，披坚执锐的禁军驱赶一批被卸下武器的禁军，往宫门口方向去。立政殿廊下，宫人正在清洗地板，血腥气浓厚，宫人强忍恶心，神情痛苦。立政殿外廊宽阔，门窗关闭后，刀斧手隐藏，殿中人难以觉察。

立政殿中，孩童的哭声大作，六七岁的皇帝已经知晓人事，推开拉扯赵太后的宦官，“大胆，你们这些奴婢，敢对朕的母后无礼！朕杀了你们！”赵太后鬓发散乱，被内侍拖出殿中，泪流满面，双手依依不舍伸向皇帝方向“我儿，我儿，不要分开我和我的孩儿。”

皇帝推开阻拦的内侍，追了出来，死死抓住赵太后衣袖，“母后！别分开我和我母后！”

嘉太尉与郗太傅跟出殿中，二人并立廊下，见宫人拖走赵太后，嘉太尉看向郗太傅，太傅摇摇头，孝道礼法约束，即便坐实赵太后参与赵氏谋逆，也无法处置她。皇帝废黜生母，并无先例。

两人垂首，宦官见状，抱起皇帝，将他与赵太后分开。皇帝对宦官又踢又打，他吃痛，却只能忍受。

郗棠与嘉晏侍立殿外，不动声色将眼前一切尽收眼底，赵太后被拖走后，郗棠悄然走到郗太傅身后，附耳低语道：“大父，皇太后，薨了。”

郗太傅猛一抬眼皮，恰好对上嘉太尉略带惊愕的目光，方才次孙对他说，“皇太后畏罪自尽。”

从诛除大将军那一日起，就注定有今日，卫太后不甘为人傀儡，赵太后……

皇太后、帝太后不和，司徒竟能劝得她二人联手。

卫熙谋逆，郗棠与卫熙的婚事，反成累赘。嘉太尉为了加强自己与赵太后的关系，许配幼女予赵太后胞弟。两家当务之急，是如何将此事处理妥帖，不留后患。

“皇太后卫氏，将不利于天子，事情败露，畏罪自尽，诏废其为庶人。赵太后原系先帝嫔嫱，先帝驾崩，自请为先帝守陵。只是皇帝年幼……”嘉太尉一时犯难，皇帝在禁中，身边若无可靠之人看顾，只怕又生事端。

众人一时犯难，郗棠想了想，提议道：“文皇帝许夫人，德行昭丕，曾抚养先帝，亦可抚养今上。”

周后盛宠，馋言进文皇帝，魏后因此被废黜，先帝生母卑微，被过继给魏后，以嫡长子身份，被立为太子。魏后被废，文皇帝又命许夫人抚养先帝。周后生平原悼王，为悼王谋取太子之位，先帝生母因此而死，平原悼王早夭，先帝的储君之位才保全。

许夫人抚养先帝，事必躬亲，粥饭针凿，皆夫人亲手所为。不是亲生，胜似亲生。先帝登基，欲尊许夫人为太后，被她婉言拒绝。许夫人有幼子河间思王，子以母贵，若许夫人为后，河间思王难逃猜忌。

河间思王英年早逝，先帝再次提出尊许夫人为太后，再被许夫人拒绝。许夫人若为后，许氏则成外戚，皇后风头无二，大将军战功赫赫，一山不容二虎，许夫人恐为许氏带来灭顶之灾，再次谢绝先帝好意。

许夫人识时务，知进退，许氏在朝中并无显赫子弟，由她抚养皇帝，再合适不过。

“司徒位列三公。又是老臣，天亮之后，召集百官廷议，定其罪名？”郗太傅询问嘉太尉，嘉太尉有礼点头，“我并无异议。”

打起精力处置完乱局，郗太傅面露疲色，身躯佝偻，郗棠立刻扶住祖父。嘉太尉也露老态，嘉晏扶住太尉，太尉拍着嘉晏的手，眼中浮现一丝温柔。君子抱孙

对郗太傅感慨道：“伯文公啊，你与我都年逾古稀，不是为了大业江山，为了这些孩子，哪里还撑得到今日。我们，也快走到头了，走之前，要把该做的，都做了。”太尉向郗太傅伸出手，太傅握住太尉手，忧心忡忡道：“王俭精于用兵，左将军向平镇昌都，只怕不够，还要从詹州调兵才行。”

“让何人领兵？”嘉太尉询问性看向郗太傅。

郗太傅蹙眉。陈思良久，“我记得，中书令曾随太尉出征过渝国，将门虎子，此次从詹州出兵，只怕还要有劳中书令。”

“王俭老臣，曾与咱们同朝为官。对付他，还得咱们自己去。”郗太傅叹口气，“长子还在甬州，我这做父亲的，也不能弃他于不顾，国事家事，两头不得闲，不如子达兄，有子中书令，还有两个好孙儿，今日多亏益阳侯与新城侯赶来。”

《礼》曰：“君子抱孙不抱子。”

嘉太尉教子以身作则，父子情深，对孙儿更少了威严，尤其是次孙嘉晏，更是疼爱有加。前世太尉死前，向朝廷申请，万户封邑转赠三千户给次孙嘉晏，这是连除中书令之外太尉诸子都没有的待遇，孙辈之中，更是绝无仅有。就连嫡长孙嘉玄，都不曾直接继承太尉封邑。

“唉！伯文公谬赞了，骠骑将军年轻有为，女郎，也是聪慧有加。”嘉太尉的目光，落到郗棠身上，他在尚书台，见过这位女侍中批阅的案牍，文辞老练通达，不像是出自寻常的闺阁女子手笔，倒像是浸淫官场数十年一般。

本朝防范宦官干政，内官权力有限，不得再染指禁军，但也不容小觑。两宫一死一为先帝守陵，朝政不必再经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