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谷园全诗

第93章 拖后腿(第1/2页)

“父亲和次兄如何了?”郗棠所接军报,并无甬州紧急军情,想来甬州无事,有诸葛维在,即使甬州失事,她也并不忧心父亲。

只是次兄郗桐,嘉都督与王俭交锋之地,就在郗桐驻守的方城。方城要塞,两军必争。嘉都督新败,眼下不知方城情况。

郗太傅面露虑色,“你次兄坚守方城,短时间内没有大碍,只是我军虽已将王俭合围,但方城深入灵州腹地,派出去的援军,全被王俭击退,方城粮草难以为继,很快就会变作一座死城。我虽然忧心你次兄,但毕竟要以大局为重,嘉都督不出兵,我也不好催促。”

“大父,王俭虽然用兵如神,但叛军内部,未必如铁板一块,大小将领家眷都在帝都,士卒亲属也在朝廷手中。不如以家眷为要挟,劝降叛军?”郗棠提议道。

郗太傅摇摇头,“此计已经用过,嘉都督正是以将领家眷劝降叛军,王俭的夫人陈缈,假借劝降,书信中暗藏情报。所谓投降,竟是诈降,王俭在灵州多年,熟知当地情况,巧借天时地利,数十支满载火油硝石的轻舟顺风冲向我军,火势一时难以遏制。”

“陈夫人现在何处?”郗棠询问道。

“和其他夫人一起,都还在嘉都督处,不知会做如何处置。”

郗棠想了想,向郗太傅请求道:“大父,我有一计,可分化敌军。”

“哦?”郗太傅微微一惊,似乎没想到郗棠在军事上还有见解。

郗棠搀扶着郗太傅,来到军中,郗棠掀开覆盖在竹片上的油布,露出一整车竹片,郗太傅拿起其中一枚,四四方方的竹片,正面写着人名,反面则标注籍贯。一整车竹简,每一枚上都是如此。

“这是?”郗太傅不解。

郗棠解释道:“竹简上人名,是王俭部下之名。我在青州都督处找到的士家户籍,制成竹简。”郗棠又从袖中取出另一枚竹简,竹简上写着一行大字,“持此竹简免罪”。

“将此竹简,顺水漂至王俭军中,王俭不顾家人,士卒难道都如王俭一般?将士若能捡拾籍贯竹简,便知道家人还在朝廷手中。免罪竹简,意在攻心,士卒岂有不畏死者?兵者,战之本,没有兵卒,任他是孙斌吴起之流,也不过双拳。”郗棠十分自信。

郗太傅亦觉有理,“我以为此计可行。”

“孙儿还有一计。”

郗太傅眼中隐约欣喜,“何计?”

“王俭的夫人,陈夫人,不能杀,不仅不能杀,还要将她送还王俭,大张旗鼓的送还王俭,让所有人都知道,他王俭的夫人,回去了。”

“那其他将领的夫人呢?也放了吗?”郗太傅询问道。

郗棠略微迟疑,“每日点名劝降,若携部下降,则既往不咎,若独降,按附逆罪论处,自杀,至此为止,释放其家眷。若不降,一日不降,杀其父,翌日不降,杀其母,三日不降,再杀妻子,直至灭门。”

一时鸦雀无声,众人都低下头,郗太傅听完郗棠的话,若有所思,环视周围郗氏子弟,发现他们都面露不忍,尤其是郗鸣,双唇紧抿,看神情,似有异议,却又仿佛被人遏住脖子,满脸通红、欲言又止。

“六郎?”郗太傅问郗鸣道,“你有什么话要说?”

郗鸣走上前来,双手抱拳,向郗太傅、郗棠行礼,他抬头,看向郗太傅,“大父...”话到嘴边,又犹豫看向郗棠,眼中似有惧色。

郗棠正色道:“大父问你话,据实说便是。”

“大父,两军对垒,光明磊落,以夫人家眷要挟,实在是...令人不齿。”郗鸣说完,畏缩的看了一眼郗棠,“阿姊时时将杀人挂在口上,动辄杀人,视人命如草芥,难道忘却君子有好生之德吗?”

郗鸣嗫嚅,实在不敢再说下去,拱手向郗棠长揖,谢罪道:“阿姊自己让我说的,将军恕罪,属下无意冒犯。”

“伯馨对此,有何解释?”郗太傅问道。

郗棠神色从容,若无其事道:“对于没有解释,处决一百余人的命令,是我钧令。提议处死将领家眷,也是我提议,这些人,的确因我而死。”

君子的楷模,是圣人,从杀戮中走出的她,注定不是做圣人的人。

那就,忘记圣人的话。

郗鸣扭开头,无法赞同,又惧于将军之威,少年最后的倔强,就是在心底,默默坚守自己的观点。这手法,太过残忍,被鲜血染红的溧水,即将死去的妇孺,这一切,都与正义违背。

“老师。”傅栎上前见过郗太傅,郗太傅神情和蔼,“叔栎在军中可好?”

傅栎看了一眼郗棠,低下头,恭敬答道:“学生在军中一切都好,多谢老师挂怀。不知老师身体如何,可还好?”

“好,都好。”傅栎是郗太傅的关门弟子,他一直很喜欢这个学生,经常将他带在自己身边,传道解惑,“叔栎,若无军情,抽空过来,一道用膳。”

傅栎也不推辞,“是,老师。”

郗棠搀扶郗太傅回到营帐,郗太傅召集亲信,略微商议之后,便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