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谷园全诗

第100章 叛军(第1/2页)

甘县城小,外无护城河,城墙多有破损,并不坚固,去见县令途中,郗棠与嘉玄发现城中家家户户房门紧闭,道路上人烟稀少,偶有行人,也大多神情惶恐,行色匆匆。

见此情形,嘉玄愁眉紧锁。

郗棠看了一眼嘉玄,试探道:“我军军纪散漫,百姓畏惧,所以闭门不出,畏惧我军,如鼠避猫。”嘉晏忧愁道:“此事,我也有所耳闻,失民心,大军如何立足?”

见嘉晏也对业军军纪不满,郗棠提议道:“当日高皇帝约法三章,与民秋毫无所犯,我军当效仿,回营后,命军法官晓谕各营,大小将领,都要约束麾下士卒,若有知法犯法者,连坐将领。再让县令张榜,告知全城百姓,若有军士骚扰百姓,抢劫财物,侮辱妇女,可上报官府,查明属实,严惩不贷。不知将军以为如何?”

嘉玄眼中闪过丝惊讶,愣神一瞬,他眼中渐露坚决,支持道:“将军思虑周全,便依将军之言,若有用玄之处,但听驱使。”郗棠看向嘉玄,“还真有一事,需要将军施以援手。”

“请讲。”

“将军麾下士卒、及伤兵军纪,还请将军多费心。”甘县安置伤兵,鱼龙混杂,嘉玄毕竟是嘉都督的长子,有他出面,更能震慑那些甬州将领。

嘉玄当即应下,“自然。”

县令不过四十多岁,山羊胡整齐,听闻郗棠与嘉晏来了,连忙迎出府衙,深揖道:“将军,两位将军有事,命人通传即可,何必亲往,快请入内。”郗棠与嘉晏对视一眼,抱拳还礼,“县尊盛情,我等心领。”

入府衙后,便有小吏端上酒水,县令亲自接过杯盏,奉给二人,郗棠直身,接过县令手中,“多谢县尊。”县令笑的谄媚,“将军,这是本地特产米酒,醇厚香甜。”

郗棠放下酒杯,“谢县尊盛情,公务在身,不便饮酒。”嘉玄也是相同说法,“军法禁饮酒,谢县尊盛情,我等心领了。”县令被拒绝,也不恼,反而陪着笑脸,“既然两位将军不能饮酒,换酪浆如何?要茶我这里也有。”

“不必劳烦。”嘉玄连连拒绝,“我与郗将军有公事来寻县尊,事毕就走,不必如此兴师动众。”

县令笑笑,只能作罢,“既然如此,那就饮些酪浆吧,来人,上酪浆。”

羊乳微白泛黄,泛着一股酸气,郗棠端起耳杯,象征性抿了一口,趁着二人饮酪浆这个间隙,县令恭维络绎不绝,“两位将军年纪轻轻便独领一军,实在是令人佩服。嘉将军少年英才,真有太尉大人当年风貌。郗将军更是女中豪杰,效仿缇萦,不愧是太傅之孙,威候外孙。”

郗棠外祖父亡故,朝廷追谥其为威侯。

见这县令对自己的来历一清二楚,郗棠与嘉玄一前一后放下杯子,端坐不语,县令抬眸,打量二人一眼,话锋一转,“在下姓顾,曾求学山阳成氏,听威侯讲经,威侯敦敦教诲,至今铭记于心,不敢忘怀。年轻时,也有幸目睹太尉大人风貌,故而识得两位将军。”

郗棠莞尔,“原来是外祖的学生,失敬。”

顾县令连连摆手,“不不不,在下哪称得上是威侯的学生,不过有幸,站在大门外,听威侯讲过几日学罢了。威侯德隆望尊,门生众多,记名弟子连卷,我这种不记名的人,哪敢以威侯学生自称。”

“顾县令。”嘉玄终于忍不住,开口打断顾县令,“我们此来,是想向县尊询问城中情况,有多少人口,府库粮食几何?请县尊将相干文书取出,我们抄录一份。”

“是是是!”顾县令连连称是,当即命属下去取文书。

“还有一事,希望县尊能相助。请县尊派出人手,告知全城百姓,若有军士骚扰百姓,抢劫财物,侮辱妇女,可上报官府,查明属实,严惩不贷。”嘉玄补充道。

决战,开始于某个深夜,业军与叛军决战于湛水上,两个月来,源源不断的伤兵从前线送往甘县。

郗棠竹简上的内容,瘟疫般在叛军中散开、发酵。

营营闻哭嚎,处处见悲态,王俭再三下令收缴竹简,严禁士卒收藏,依旧有士卒私藏,他当着全军的面,将窝藏竹简的士卒处死,收来的竹简,投入火中,付之一炬。

火焰能帮他所向披靡,此时却无法帮助他安定人心,不断有士卒逃亡,他们杀死将军,带着私藏的竹简和将军的人头,趁夜游向对岸。未及决战,叛军,军心溃散,隔着湛水,王俭仰天长啸。

“上天啊!你果真要亡我大业社稷吗?”

大业行错役制,意在防范将士反叛,家眷在朝廷控制,人心所向,便在朝廷,而非王俭。

秋尽冬来,湛水结冰,业军前进受阻,战事暂时告一段落。

初雪落下,细碎的雪花落在郗棠手背,融化的血水从冻疮裂口渗入,刺痛猝不及防,郗棠本能的缩了一下,热气从口中哈出,白茫茫的雾气暂时缓和麻木手掌。一旁的嘉玄跺了跺脚,抖掉身上薄薄层积雪。

两个人站在中军大帐外,见帐中将来将往如云,却一直没有人让他们进去,他们就站在帐外,等着帐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