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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章 姊妹(第1/2页)

郗棠与次兄郗桐是双生,平素吵闹惯了。

现在,郗棠知道,他不是自己的兄长,而来自于另一个世界。

从前,她将次兄视作自己在世上唯一的亲人,在得知次兄早死在十岁那年后,郗棠对郗桐的感情就变得十分复杂,举目无亲的孤独与悲凉充斥她的全部情感,令她感到绝望。

可现在想来,即使他不是真正的次兄,前世他们兄妹在一起相依为命多年,互为依靠,彼此支撑,早就成了真正的亲人。郗棠决定当做什么都不知道,他还是自己的次兄郗桐。

“你就会告状!”郗桐一脸不忿,但很明显长兄的威慑力更强,他即便不满,也没敢继续讥讽郗棠。郗桐‘哼’了一声,扭过头去不再看郗棠,郗棠仰着脸,也对他‘哼’了一声。

郗棠走到老太傅面前,双手置于腹,屈膝问安,“请大父安!”

郗太傅眼里闪过一抹诧异,笑着捻了捻胡须:“好!我们元元长大了!懂礼仪了!”

轮到郗桐,郗棠瞪了一眼郗桐,屈膝道:“次兄好!”郗桐只把手略微一抬,做了个揖,敷衍道:“啊,妹妹好!”

郗棠来是要找郗太傅,想从他这里获取朝堂上的风吹草动,她记得清楚,前世就是在她及笄前后,大将军击退渝国有功,声望蒸蒸日上,开始有所动作。

她来得巧,马上便要摆午饭,老太傅年纪大了,桌上只是些寻常菜蔬,郗棠挑食,无肉不欢,吃了两口便放下筷子。饭毕,兄妹二人撤下郗太傅面前的饭桌,又指挥仆妇打扫干净屋内,重新在铜炉中焚上熏香。

郗桐自去取了一应茶具,着手为郗太傅煮茶。

郗太傅见郗棠吃得少,嘱咐下人端来饼饵,“吃吧,你最爱吃大父这里的饼饵了。”

郗棠抬头,对郗太傅笑笑,她少时的确爱吃甜食,母亲怕她长胖长蛀牙,限制她吃甜,唯在祖父处,无所拘束。随着年龄的增长,郗棠对甜食失了兴趣,望着年迈的祖父,郗棠一手拿起一块饼饵,直往嘴里塞,口齿不清道:“好吃!”

饼饵甜腻,郗棠吞咽艰难,只当彩衣娱亲罢了。

老太傅慈爱的望着郗棠,感慨道:“一晃,元元长大了,要及笄了。”

郗桐取了茶具回来,见郗太傅眼中泪光涌动,怕祖父伤心,连忙接过郗太傅的话,“她只长个子不长脑子,跟个孩子有什么区别。”

郗棠白了郗桐一眼,“我生得如此聪慧貌美,你少胡说八道!”

郗桐斜眼睨了一眼郗棠,手中烹茶的动作愈发行云流水。时人饮茶程序繁琐,不仅要将坚硬的茶饼碾碎,投入沸水之中,还在佐以桂皮、橘皮、大葱等数十种材料为辅,煮泡后才能饮用。

“次兄好厉害啊!”郗棠拍手称赞道。

郗桐洋洋得意,“那是自然!”

见郗桐骄傲,郗棠撇嘴不屑,“不就是会煮茶吗,有什么了不起的。”

她不知道茶这种东西有什么好喝的,为什么要放桂皮进去,味道很奇怪!

郗棠不喜欢桂皮,也不喜欢放了桂皮的茶。

“呵!”郗桐怒了,“什么叫‘会煮茶有什么了不起?’士族流行饮茶,宴请待客不可或缺,你不想着好好在一旁学习,还口出狂言。你明日可就要及笄了,也不知道你将来的夫君是谁,这么倒霉,娶回去一个连茶都不会烹的蠢笨女郎!”

若是从前,郗棠一定会‘哼’一声,对郗桐道:“我的夫婿一定是这世间最好的儿郎。”

现在,郗棠沉默了。

她想起了好几个人。

人的一生很漫长,会遇到很多人。

在不同的年岁,想法都是不同的,感情也各不相同。

见郗棠不说话,郗桐冷哼一声,继续煮茶,黑褐色的茶汤从郗桐手中的铜壶箅出,倒到白瓷杯中,郗棠捧了漆盘,将第一杯奉到郗太傅面前,“大父喝茶。”

郗太傅接过茶,心旷神怡。

郗桐白了郗棠一眼,着手煮起另一壶不加陈皮的茶。郗棠还是不爱喝,喝了两口便嫌弃的丢下瓷杯。郗桐深吸两口气,“别喝了,我给你煮蜜水。”

蜂蜜煮了青梅,加上番邦的石蜜,石蜜价值千金,且仅供给皇室,陛下倚重太傅,赏赐一盒,全进了郗棠的嘴。酸酸甜甜的蜜水入口,郗棠脸上露出惬意的神情。

做个孩子很好,有大父、父母亲、兄长,他们都很爱自己。

郗棠捧着蜜水坐在郗太傅膝下,小口啜饮,开始思索前世的细节,时光流逝,前世记忆大半模糊。

正想着,外间忽然传来一阵喧嚣,郗棠举目望去,发现自己的母亲成夫人正带着好几位夫人出现在院外。郗棠吓了一跳,立即站了起来,将杯盏丢给郗桐,理了理衣服,装作一副乖巧的模样。

郗太傅兄弟三人,子六人,皆入仕朝廷,族中位列二千石以上子弟五人,时称‘郗门五达’。郗太傅是长兄,郗棠的父亲是郗太傅嫡长子,官至骠骑将军,为同辈最高。

独女郗棠及笄,举办宴会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