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宗耀明笔趣阁

307.第307章 未战先怯(第2/2页)

员,语气森然地说道:“动不动就提退兵求和的,动不动就提起南京国本的,动不动就自乱阵脚的,是何居心?历年来北虏屡屡寇边,闻官军能勇于出边墙驱逐鞑虏,难道不该同仇敌忾、群情鼓舞?虏酋来了正好,此国战之时!拖后腿的,实为国贼!”

四个人脸色再变,好在皇帝加了一句话:“把这些话都传下去,此前既往不咎。此后官绅若仍是沉不住气聒噪不休,不说用心如何,终究是怯懦无识之辈,难当大任!虏贼在边墙之外一露头就想到嘉靖年间庚戌之变,官军还一个败仗都没吃就危言耸听惑乱人心者,斩!”

相较而言,这个斩字显露出皇帝对他们确实留了情面、给了机会,也显露出皇帝确实很愤怒。

朱常洛当然愤怒。

翻看历史时,每每这种时候都会有主和派,但在朱常洛眼中可能更多是由于立场,与权争有关。

但亲历此局,议论着实离谱,朱常洛不由得不想到有人就是不希望大明赢这一仗,有人想借题发挥搞点什么事。

当年俺答确实杀破古北口,到了京城周边掳掠八日。

可林丹是幼主,朝堂上下人尽皆知;他素无战绩,这一点也很确凿;前年朵颜犯山海关,去年他们都被抓来杀了,朝报上已经刊登。

难道就仅仅是某些人对北虏深入骨髓的恐惧?

膝盖就这么软,肚子里没颗胆?

定了规矩,朱常洛今天也没有心情多说什么,只留下了五相。

“是什么道理?”朱常洛问一再求情的田乐。

“陛下……”田乐苦笑一声,“朝鲜一役胜得难看,胜得百姓负担加重。播州一乱,前后总共也有许久。这回从宣大到辽东,动静还是大了,对手又是鞑虏,这是难免的。臣说得难听点,上一回对鞑虏这么大的阵仗,后来就有了土木堡。对鞑虏以守为上,这论调甚嚣尘上已百年余。嘉靖年间数议复套,最后也是不了了之,而后有了庚戌之变。”

“……”

朱常洛还能说什么?

太祖朱元璋以驱逐鞑虏立国,朱棣数次亲征,大明本来武力昌隆。

土木堡一变,恐怖如斯。

而任诏书里讲得花团锦簇,万历年间数征之胜原来终究是没多大用吗?

田乐的意思,他们真不见得多么别有用心。至少京官都知道如今皇帝的脾气,这次仗是既打外又想打内,他们是清楚的。

所以真的只是单纯担心失败?

说起嘉靖年间复套之议,那当然是被严嵩干掉了的夏言,被冤死的曾铣。

朱祁镇遗毒无穷,至少总让政敌找到难以辩驳的理由:当时搁置的主要原因就是兵部不能保证胜利的把握。

诚然,后勤、钱粮也是问题,朱厚熜自己也怕输。

但打仗啊,谁能拍着胸脯说必胜?

朱常洛板着脸说道:“就战略而言,若是连打都不敢打,那就只能忍气吞声、饱受欺负!其他且不论,至少如今朕决心坚定,枢密院上下正竭力谋划,将士正在奋战!若只能用一场真正的大胜来为一些人正骨,那么就算这次不行,君臣该想的也是积极准备、用心谋划,一定要打出这样一场大胜来。要不然,谈什么保境安民?”

“……臣等谨记。”叶向高连忙表态,“臣定训诫御书房上下。”

“记住,君臣该一体同心,官府也是一体同心!”朱常洛仍旧要提醒,“朕恼的不是有臣子上题本奏本,朕恼的是他们身为命官,又对外散播恐惧!在天下百姓眼中,若是朝廷和官府的腰杆都不直,他们凭什么相信朝廷能保他们安居乐业?不说战事之危难了,平常政务难道就不难?朝廷选贤任能,就是让他们来面对困难的!若是一点点困难就受不了,做什么官?”

李廷机也应了一声:“臣谨记。”

选贤任能,毕竟是进贤院的事。

朱常洛烦躁地结束了对这件事的处置,最后只留下田乐。

君臣相对,各自无语。

最后还是田乐说道:“明明是好兆头,只是如今陛下也知道了,错非陛下,风气如何能改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