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谷园全诗

闻琰无畏，“我不会后悔。家里穷，自小被卖进宫中，她们欺辱我，因为我是被卖入宫中，而他们是因为美名，被选入宫中。一样是奴婢，他们的家世好，所以看不起我。跟着一个老女史学了认字，我成了女官，欺辱我的人少了，可头上还有上官。我不知道为什么，宦官的品阶总在女官之上，都是奴婢。女官最高是侍中，但这个官位，总当做封赏，给了宫外的贵人。尚书，也很少。大人和她们不一样，我们需要大人，现在，大人也需要我们，愿为大人，肝脑涂地。”

“你们信服我，我必不负你们。”郗棠承诺道。

“士人不能久留宫中，皇帝身边，除了抚养陛下的河间王太妃，只有女官与内侍，你很聪慧，又有才干，女官们很信服你。我会想办法，让你们留在河间王太妃身边，宫中一切，你要替我看好。”郗棠叮嘱道。

闻琰点头，“是，大人。”

交代完重要的事，郗棠还有事要办，“你好好休息，我先走了，不必送我。”

站起身，一滩暗色的血迹，渗入她方才坐过床榻的被褥，若有若无的血腥气，在空气中弥漫，郗棠望着那团血迹，舒展的眉毛一下蹙了起来。闻琰也看到了，低声提醒道：“大人淋了雨，恐染风寒，回去要好好喝一些热姜汤才好。”

月事来的猝不及防，淋雨受了寒，小腹隐隐坠痛，幸而是在闻琰面前，卫熙并未看到。

骗局拙劣，但用在卫熙身上，绰绰有余。抱一个孩子，等他流放三五年回到帝都，自己说这是和他的孩子，他也无从查证。他们还年轻，会有孩子的，若是没有，就是没有，妊娠之事天定，命中无子嗣，强求不得。

她强撑着身体，往立政殿而去，领兵去青州一事，还有些细节，要与祖父商议。既来了月事，她先去立政殿，换下身上的衣物，又向同僚女官借了月事带。公冶旼烧了壶热热的姜汤，“大人，快喝点姜汤去去寒。”

郗棠身体强健，喝了姜茶后，不适感缓和许多，她向公冶旼道谢，去尚书台见祖父。

大雨已歇，天色将明，还未到宫门开启的时间，司马门却已大开，文武百官深夜被尚书台官员唤醒，召集入宫，陆陆续续有马车停下，往来官员交头接耳，窃窃私语，似在讨论昨夜发生之事。

尚书台，老臣与重臣集于一室，郗太傅与嘉太尉已经敲定出征之事，两人率昌都十万兵马，正面迎击王俭大军，左将军领兵两万，为先锋，太尉长子中书令为詹州都督，领兵三万从东翼包抄。事发突然，将领幕僚，自行选择，呈报尚书台即可。

大军调动、辎重转运，相关人员部署，尚书各曹依命行事，有条不紊。

嘉晏与嘉玄也来尚书台复命，兄弟二人站在长廊尽头，交头接耳，嘉玄一脸愠怒，神情坚决，嘉晏讨好的看着兄长，眼中满是哀求。郗棠的出现，打断二人谈话，嘉晏尴尬的别开头，郗棠微微垂首，当什么也没看到，从他们身旁经过。

经过二人的时候，嘉晏轻轻嗅了嗅，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到郗棠后背。

大事商议完毕，一干大臣便动身前往立政殿面见天子，宁司徒为三公，若要问其罪责，必由天子亲裁。郗太傅出了尚书台，早等候在外的郗棠稳稳扶住郗太傅，压低声音，“大父，事情都已经办妥了，他同意出面，指认宁司徒。”

郗太傅点头，“我出征，你六叔随行，你三大父代司徒位与大司农留守帝都，三叔与长兄控制禁军。此去青州，路途遥远，你要当心。”郗太傅兄弟三人，二弟已逝，追赠太尉，三弟为司空，两位辅臣在外，由老臣坐镇，安抚人心。郗棠颔首，“是，大父。”

辅臣会文武百官，商定宁司徒谋反，廷尉出具卫熙及与谋禁军将领供词，证据确凿，宁司徒勾结外戚赵氏、边将，不利于天子。按律，宁、赵皆夷三族。卫太后受奸人蒙蔽，事败羞愤自尽，废为庶人，以庶人礼仪另择陵园安葬，不与先帝合葬。

帝太后赵氏原系先帝贵人，天子纯孝，尊其为太后，然赵氏谋反，将不利于天子。虽与太后无关，却系管教不严之过。太后感念天子纯孝，请天子依律惩处赵氏。以嫔嫱之身，受天下供奉，恐伤先帝之明，自请出宫为先帝守陵。

太尉与太傅护卫天子有功，又系老臣，年事已高，为表尊重，特赐参拜不名、入朝不趋，另加食邑千户。

余下有功者，由尚书台按律请封。

“授女侍中郗棠为宣威将军，引青州军，与主力会和，加封其文信君汤沐邑五百户。”一位尚书郎将写好的奏表念出，众人面面相觑。

有人问道：“授女侍中为宣威将军，不知该依何故事？”

立即有尚书郎道：“前汉缇萦救父，汉文帝感念其孝心，与丞相计，废黜肉刑。骠骑将军身陷甬州，女侍中为人子，千里救父，孝心可表，正合缇萦故事。”

再无人反驳。

诏书送到郗棠手中，成夫人险些晕厥过去，幸而郗韶眼疾手快，一把扶住了她瘫软的身体，“伯母！”二叔母与三叔母匆匆扶起成夫人，为她顺气，过了好大